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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草铃儿

[原创连载]走进常子轩 (传奇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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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21: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柳管过誉了,草铃儿汗颜!谢谢柳随风和娇娃鼓励,小草拜谢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21: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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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一双凉鞋

 

           引子:夏夜,晚风习习,轻柔的风时不时调皮地撩起窗帘的一角,窗内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喁喁私语。少顷,女孩羞涩地拿出一件礼物递给男孩。男孩惊喜而又幸福地小心打开包装,在拆开包装纸的瞬间男孩突然愣住了,激动痛苦懊丧怅惘种种情绪在男孩刚才溢满幸福的眼睛里交织纠结:那是一双凉鞋!男孩轻轻地摩挲着凉鞋,良久,他微笑着把它收藏在了箱子的最底层,同时也把一个很久远的秘密又一次深藏在箱底……

   

   慵懒的夏日午后总是令人昏然欲睡,夏蝉在那棵历尽沧桑的歪脖子枣树上有气无力地嘶鸣。奶奶躺在树下的老柳圈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补丁摞着补丁的破棉被,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奶奶已经许多天不能进食了,多日的噎食症已经把奶奶折磨得形同凋残的桐叶,身子消瘦得仿佛风一吹她老人家就会离开这个令她眷恋的尘世,随风而去。

     

          五岁的常子轩和两岁的妹妹草儿在奶奶身边嬉笑打闹,奔跑着。两个小家伙异常兴奋,周围颓靡的环境和垂死的奶奶此刻都影响不到他们快乐的情绪,因为他们的妈妈今天进城了。

     

          天刚蒙蒙亮,妈妈就扛着一大筐蔬菜进了城,这对于子轩和草儿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妈妈从城里回来一定会用那些蔬菜换回许多的好东西。也许是烧饼也许是没吃过的那种硬硬甜甜的糖果,再不然就是可以煮出香喷喷粥味的小米。

    

          其实在子轩的心里最渴望的是隔壁小团子穿的那种小背心,软软的布料上印着一个可爱的小熊猫,胖乎乎的爪子还抱着一枝青青的竹叶。在子轩看来那样的小背心是世界上最帅最神气的衣服了,子轩从来都没有穿过属于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大多是妈妈用姐姐穿小的衣服改制的,而姐姐的衣服又是妈妈拿她和爸爸的衣服改过后给哥哥穿小再改的,所以那些衣服到了子轩的身上除了不合身外,更为尴尬的是时常一动就咧了口子,无奈只好这里打个补丁,那里搭块花布凑合着。至如新鞋子什么的子轩更是不敢奢想。

    

          所以子轩一大早就起来了,他还特意给妹妹的小辫上扎了条鲜艳的红头绳,在他们兄妹俩看来,妈妈进城可是个比过年都还让人兴奋的日子。两个小家伙不停地轮流跑到村口眺望,他们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妈妈会给他们带回来一些什么样的惊喜。

“哥!哥!回来啦!回来啦!哥!妈妈回来喽!”草儿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冲着正在给奶奶喂水的哥哥大叫。“真的?!”子轩放下水碗拉着妹妹就往外跑。

妈妈和隔壁的婶婶们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婶婶们把她们在市集上换回的好东西纷纷在奶奶面前展示,“好!好!呵呵!”乐呵呵的奶奶那皱纹密布的脸笑得如同菊花盛开一般,快乐在这个贫瘠的农家小院飘荡。子轩和草儿对婶婶们的那些东西毫无兴趣,四只小眼睛紧紧地盯着妈妈鼓鼓的布兜。布兜比平时饱满多了,里面会是些什么呢?

子轩和草儿看着妈妈从兜里拿出大包小包的草药,那是给奶奶的,家里的大半收入都换了这些维持奶奶残喘生命的草药。接着妈妈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兴奋地叫着:“轩儿,快过来!看看妈给你买什么了?”子轩激动地看着妈妈小心打开纸包,一双漂亮的塑料凉鞋跳入了子轩期待的眼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1 10:45:18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21: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哇!那是一双多么帅气的凉鞋啊!几根军绿色的塑料带斜斜地穿织着,旁边还有个亮亮的搭扣,在太阳下闪着亮亮的光。“这是给我的吗?是真的吗?”子轩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巨大的幸福狂潮冲击得他有点晕乎乎的。

“傻孩子!还愣着干嘛?”妈妈一把将子轩抱在一方木凳上,用袖子擦了擦子轩脚丫上的泥,小心地给子轩穿上了新凉鞋,又叫子轩晃动了一下脚。呀!不大不小刚刚好!子轩幸福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妈妈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婶婶们都被小子轩的样子给逗笑了,纷纷过来看他的新鞋。子轩站在木凳上,高高地仰着头,那样儿活脱脱一位打完胜仗归来的小将军。

草儿看着被大人们簇拥着的神气的哥哥,羡慕极了。她偷偷跑去翻看妈妈的布兜,布兜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妈妈把草儿给忘了,婶婶们眼里也没有瘦小的草儿,她们现在眼里只有那穿着新鞋的神气的哥哥!草儿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心,小小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失落,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被遗忘被忽略。她只真切地感受到这满院子的快乐于她无关,她不应该呆在这儿。

草儿悄悄地往后退,一步一步退到院子角落那个低矮简陋的“灶伙”里去(灶伙:那时候的简易厨房)。可院子里欢快的笑声仍从那些破门板破窗棂的缝隙里传过来,草儿忍不住扒着“灶伙”的门框偷偷往外看,她想看看她们到底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子轩穿着新凉鞋得意地在方凳上踱着步,他不想下来,怕脏兮兮的泥地弄脏了他的新鞋。得意的子轩突然间有种很强烈的愿望想让草儿分享他的幸福,自从疼爱他的姐姐上学以后草儿就成了那个分享他的快乐和忧伤的人。子轩高高地站在凳子上按着婶婶们的肩,在院子里四处搜寻,到处都看不到草儿的影子。“草儿,你跑哪儿去了?”子轩疑惑地瞪大了眼,踮起脚尖使劲地找……

终于,子轩发现了草儿!不!准确地说是发现了草儿扒在灶伙门框上的一双小手,一忽儿,草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从两只小手中间探了出来,里面蓄满了泪盈盈欲滴。

霎时子轩的心一阵抽痛,说不出的难过,所有的快乐瞬间消失殆尽。子轩突然间恨透了自己,他发现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只顾着自己开心却忽略了妹妹的感受。可怜的草儿呆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里不知道有多伤心多难过,自己却在这里得意洋洋。子轩突然间觉得脚上的那双鞋仿佛变成了一双镣铐,勒得他的脚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那疼痛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心里。

子轩跳下木凳,开始不停地拿两只脚相互搓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想快点脱掉这双鞋,想办法让妹妹穿上。妈妈看着子轩的举动奇怪地问:“轩儿,你怎么了?”

“妈妈,我脚疼!我不穿这鞋子,你把它改小给妹妹穿好不好?”

“胡闹!你以为是衣服剪短就可以改小啊!这是塑料的怎么改?你看看!你这鞋子草儿能穿么?”妈妈边说边把怯生生的草儿叫过来让她试新鞋。唉!草儿的小脚丫实在太小了,那小小的趾头在宽大的凉鞋里都可以翻跟头了,别说穿着它走路了。

“轩儿听话!这鞋是照着你的脚大小买的,快穿上!”妈妈又把新鞋往子轩脚上套。子轩使劲地用脚把鞋甩出老远,大叫着“不穿不穿!就是不穿!我穿着脚疼!”。妈妈心疼地看着被甩出老远的新鞋气坏了,她一把抓住小子轩按在刚才试鞋的木凳上狠命地揍了起来。

一旁的奶奶见妈妈打她心爱的孙子也急了,抡起拐杖一把扔过来,紧接着一阵猛烈地咳嗽。拐杖哐当一声落在奶奶脚下,病入膏肓的奶奶气力实在太小了,根本抡不动那拐杖。奶奶虽然已是快要入土的人,可在常家依然有着绝对的权威。妈妈一见奶奶生气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奶奶面前:“妈!您老千万别动气啊!别气坏了身子!这小子太不懂事了,我得教训他啊!”妈妈想起自己一年到头都不曾为自己添一寸纱,今天在集市上犹豫了许久才下决心给轩儿买了这双凉鞋是想着孩子也大了,不能老赤着一双脚到处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明事理。妈妈越想越难过,那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纷纷下落。

子轩看着这乱哄哄的局面,知道自己闯祸了。茫然失措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撒起腿就往外跑。隔壁张婶抱住了他,大家

七嘴八舌的劝慰这个劝慰那个,最后所有人一致认为子轩平时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他不穿这双新凉鞋肯定是对塑料过敏,那就不要勉强他了,这鞋草儿也不能穿干脆就给团子吧。于是隔壁小团子的妈妈抱过来一大抱蔬菜换走了子轩心爱的凉鞋。

         过了一会儿,小团子穿着那件小熊猫背心,脚上穿着本属于子轩的新凉鞋来找子轩和草儿玩。穿上新鞋的团子更阔气了,看着得意的小团子,年幼的子轩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村里开始传播常家小儿子对塑料凉鞋过敏的新闻。世事就是如此,谈论的人多了传言也就成了既定的事实。以至于在以后的岁月里,生活条件逐渐好起来的子轩依旧跟凉鞋无缘,因为他们家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他母亲出外给子轩带礼物一律将塑料凉鞋排除在外。自此,不能穿塑料凉鞋成了子轩长久的遗憾。直到一九八七年夏天,在美专读书的他有了女友,他才拥有了一生中第一双属于自己的凉鞋,可此时的子轩已经学会了穿运动鞋,他没有办法揭穿那个真实的谎言,他将那双编织着爱情的凉鞋珍藏在了箱底。

 

        就这样,再热的天子轩都是穿着一双洁白的运动鞋,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子轩热爱运动,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凉鞋已经成了子轩箱底的一个结,它一直静静地蜷缩在子轩心的一隅!

发表于 2007-4-11 16: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铃儿太有才了!文笔流畅优美,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常子轩!

 楼主| 发表于 2007-4-11 22: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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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秋夜不哭

一九七三年的那个秋夜在年年岁岁时间河流的冲刷下如同丑陋多棱的石子愈见圆润愈见光亮,时常浮出水面,在常子轩的眼前泛着粼粼的光。      

七三年的秋是热火朝天的秋。从文革的沉疴中逐渐恢复健康的新中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饱满激情,全国人民为了加快社会主义建设的步伐没日没夜地投入了抓生产多产粮的战斗中。这样的秋夜没有人会过早地回到自己的小家里休息,他们通常不是在继续劳作就是在开那些没完没了的会,商讨着建设大业!

秋天的夜总是来得异常倏忽不易察觉,刚才还是夕阳如金,瞬间已是漆黑一片。秋风一起,屋前屋后的低矮丛林便呜咽声声,宛如嘶哑凄婉的排箫在林间低徊。

       五岁的常子轩既不了解大人们的冲天干劲也体会不出凄凉萧瑟的秋意,只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在心头盘亘。      

父亲远在煤矿工作很少回家,母亲去村里开会了,哥哥姐姐都在上夜自习,家里只剩下小子轩和更小的妹妹。

     

      此时的子轩已经俨然一位当家的大哥模样,担起了做饭打扫堂屋照顾小妹的担子。作好饭后子轩如往常一样抱着妹妹坐在门前等待家人的归来,大人不回家小孩子是不能提前吃饭的,这是常家的祖训。

天色越来越晚,片刻整个村子便仿佛被块沉重的帷幕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那年月电灯对于黄河岸边的这个小小村落而言还是个稀罕物。子轩蹲在黑漆漆的堂屋门前,努力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扇由树枝和铁丝扎成的栅子门,渴望能看到母亲熟悉的身影奇迹般出现。

 村南那片充满温暖的古井此刻也沉寂在黑暗里。那里曾经是小子轩的“宝地”,从春暖花开榆钱叶儿发芽开始总能在这片小丛林里找到点吃的东西。或许是水源充足的缘故,井边长了很多杂草、荆棘,小桑树,小榆树以及一些久经风霜行将枯萎的老树。子轩常和姐姐去那里采桑果捋榆钱叶一饱口福。

子轩期盼的目光越过栅子门在古井周遭逡巡。在万木即将凋残的季节里大多树枝干枯得没几片叶儿,瘦骨嶙峋的枝干挑着几片残存的败叶在冷风里摇摆,枯枝一根一根向天上竖着探伸着,如同黑夜里伸张着的魔爪在子轩的视线里狰狞地挥舞。一阵夜风袭来,子轩不禁打了个寒噤,下意识里把抱着的妹妹搂得更紧了。

“哥!我饿!”妹妹仰着小脸怯怯地叫了声。

子轩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上房,做好的菜饭团子就放在桌上,可子轩什么也看不见。身后的上房在黑夜里隐透着诡异,前不久奶奶去世的时候曾经在那里躺过三天三夜,当时屋子里摆满了花圈和香烛供品。此刻那些早已化为灰烬的东西仿佛又在暗夜里浮现,重重叠叠地欲挤破门槛纷沓而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1 10:46:10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4-11 22: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子轩拼命摆摆头,试图摆掉那些可怕的臆想,用力地搂紧妹妹轻声安慰着:“草儿,妈妈就要回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嗯!”两岁的妹妹懂事地点点头不再吵闹,只是用那张小嘴不停地吮吸啃咬子轩的胳膊,生痛生痛的。子轩焦急地在心里盘算如何给妹妹找点吃的东西,去屋里拿饭是绝对不敢的,一怕母亲回来生气二怕那黑屋子里突然跳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哐当!”不知什么在黑呦呦的上房发出一声巨响令子轩骇异地跳了起来,怀里的妹妹也“哇”地一声哭了,寒冷饥饿和恐惧使两岁的妹妹终于不堪忍受,尖利的哭声冲破黑幕给本就凄冷的夜更添一分可怖。

子轩抱起妹妹冲出了那个带给他恐惧的黑屋。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户有光亮的人家。然而村人大多去开会了,整个村子沉浸在黑暗里,唯有西邻居家的老奶奶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在纳鞋底。老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形容枯槁,两只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形同鬼魅。在这样的夜里子轩更加不敢面对那张脸。

无奈子轩抱起妹妹向那口大井边跑去,妹妹依赖的眼神点燃了子轩满腔的豪情,一种责任在尚且年幼的子轩体内升腾。他是那么迫切地希望能找点吃的东西安抚一下幼小的草儿。子轩赤着脚丫拉着妹妹在张牙舞爪的乱林中穿行寻觅,可惜现在是秋天,很难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子轩瞪大了眼在枯木丛中搜索,总算找到几片还未完全枯萎的残叶,可那味道实在难吃,妹妹连连往外吐,吐完继续“哇哇”地哭,“哥!我怕!哥!我饿!”那旷野里的哭声让小子轩又烦又怕。

焦急烦躁的子轩慌乱间感觉脚底一阵刺痛,就着微弱清冷的星光,子轩发现脚板被一种叫“刺刀芽”的小草给扎了好几下。他蹲下身子正欲拔掉扎在脚底的刺,猛然发现那草的尖端顶着一个圆圆的杏子般大小的果子,泛着宝石般诱人的光。子轩惊喜极了,毫不犹豫地捋下果子正打算送到妹妹嘴里,忽然有点不放心,这果子以前从没吃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毒?小子轩决定自己先尝尝。

他把那美丽的果实放在齿间咬成两个半块,瞬间一种无法言状的怪味顺着舌尖鼻梁直穿入脑门,子轩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使劲往外突,头仿佛在刹那迅速膨胀,紧接着伴随着头痛恶心子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迷糊中听见妹妹惊恐凄厉的哭声如裂帛划破夜空。

醒来时子轩已经躺在邻居老奶奶家破烂的炕上,老奶奶正在给他喂一种味道很奇怪的草药,而妹妹在一旁津津有味喝着奶奶熬的小米粥。头晕腿软的子轩想起母亲时常的告诫“不要轻易请求别人帮助,也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做人要有骨气!”,便挣扎着坚持要带妹妹回家。

跌跌撞撞刚到家门口,就遇上了开完会回来的妈妈,妹妹兴奋地扑到妈妈怀里一个劲儿夸邻居奶奶家的小米粥好吃,满脸的神往和回味。母亲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一把将子轩拉到常氏家族祖宗的牌位前喝令他跪下!笤帚雨点般落在子轩幼小孱弱的背上。倔强的小子轩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没有辩解也没有求饶。

妹妹吓坏了,哭嚷着扑过去抱着妈妈的腿拼命往后拉,“妈妈!不要打哥哥!妈妈!哥哥在生病呀!妈妈!妈妈!”愤怒的妈妈全然不顾,推开妹妹继续她严厉的惩罚。她每天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忙碌就是希望能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好点的生活环境,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作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个乞求别人施舍的可怜虫!

可怜的草儿惊慌地面对着狂暴的妈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一次又一次哭喊着扑过来拽妈妈的腿,虽然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要打哥哥?但是她幼小的心里知道哥哥刚才为了她差点没命了,在她心里哥哥是她的神,一直以来是哥哥照顾她陪着她玩,给她穿衣服梳小辫。要是哥哥被妈妈打死了她该怎么办啊?

邻居老奶奶听见了妹妹惊恐的哭叫声,连忙颠着小脚跑过来夺下妈妈手里的“家法”,狠狠地斥责了妈妈一顿,讲明了事情的真相。

听了老奶奶的训斥母亲一把搂过子轩,抚摸着他因疼痛和委屈而颤抖的双肩,眼泪“扑簌簌”滴落在子轩的脸上。“对不起!轩儿!妈妈错怪你了!对不起!”看着妈妈忏悔的泪眼,小子轩觉得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擦了擦母亲的眼角咬着牙说:“妈妈!我不疼!我知道你是想我做个真正的男子汉!妈妈,你说我是个男子汉吗?”

“是的!我们家子轩是个真汉子!”妈妈紧紧地搂着子轩和妹妹噙着泪欣慰地笑了。……

多年以后那带笑的泪时常浮现在常子轩眼前,那句如星般闪亮的话时刻高悬在子轩的天空:男人,站着是棵树!躺倒了也要做架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1 22: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柳随风在2007-4-11 16:09:00的发言:

草铃儿太有才了!文笔流畅优美,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常子轩!

柳先生谬赞了,草儿实不敢当,汗如瀑下!其实草儿也在聆听常师傅故事的过程中不断地了解他,也希望我拙劣粗浅的文字能让大家多了解一些常子轩师傅.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10: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砚缘

       冬日的阳光,穿过枯树的枝丫,静静地撒向形同部落的半道街,在村南的农家小院里铺展着温暖的气息。木栅子门外不时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几个男娃在残缺的土墙根滚铁圈,一群小丫头片子叽叽喳喳地在太阳底下跳绳,时而夹杂着赢者兴奋的叫笑声。六岁的小子轩站在他家土屋的门前,仰着头望着门框两边粉刷的白石灰门对,上面用绿色油漆镶了边,“我们热爱毛主席,毛主席热爱我们”的红色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子轩似乎在揣摩那字的结构,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立在那里看了许久。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陈旧的木凳,凳上铺着一张旧报纸,报纸上压着一方古色古香的砚台,那砚台给木凳抹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砚台呈长方形,青黑色,石质坚硬细腻,底座厚实,台面篆刻有行草铭文,行云流水般的字体雄浑中透着飘逸。据一位不知名的老者言,这方砚台是个稀罕物。

那位邻村的老者时常到子轩家门口等着他出来,看他练字,实际上是想多亲近亲近那方砚。老者头发花白,带着厚厚的石头镜,镜框用纳鞋底的麻绳拴着套在脑袋上。他看着那砚台的神情颇有些痴痴的,浑然不觉身处何处的样子。往往看着看着就开始叹气:“福气啊,福气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福气,莫非这就是缘份么?”边说边摇着头,似乎享用那砚台是种莫大的幸福。甚至临走时也不忘叮咛子轩要好好练书法,一定要对得起他使用的这方砚。小子轩当时并未读懂老者的感概,他只是有些迷惑“莫非这砚台是他家的么?要不然就是他想抢我的砚?”这样想着,子轩小小的心里不禁对那老人有了戒备。

子轩听母亲说过这砚台是外公在刚解放那会,分田地打倒土豪劣绅的时候在一个地主家抄家所得。那时候外婆家所在的那个村落叫“落驾头村”,因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此地,在此小住而得名。村里的大地主是个好附庸风雅之人,那方砚据说是当年一儒雅之士赠送给他的。抄家的时候外公看这方砚台没人要就拿回了家,在子轩母亲出嫁时当作嫁妆带到了常家。曾有人出高价想要购买,子轩母亲都不肯出让,她骄傲地说:“这砚台我们家轩儿要用!况且这是我的陪嫁哩,哪能随便就卖了?”……

“那老人该不会跟这砚台有啥关系吧?”小子轩更加担心了,他孩子气地拿旧报纸把他的宝贝砚盖住,凝神练起字来。

“子轩!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啊!”隔壁小团子和国亮滚着铁圈跑过来兴奋地大叫。子轩笑了笑,继续埋头写字。他打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喜欢静静地观察身边的事物,不大和小伙伴们一起疯闹。

自从奶奶去世后,子轩那自由自在的童年生活便沉入了久远的记忆深谷。没有了奶奶的呵护和宠爱,父母开始用他们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教育方式约束着子轩的生活,子轩必须每天按照他们的要求练习珠算以及书法。珠算就由已经上学的姐姐当老师,书法便是在父亲的指导下进行,虽然父亲时常不在家,可他布置了大量的作业要求子轩完成。

听父亲说常家的祖先曾经是河北邯郸的书香门第,他们家族中曾有人在朝廷为过官。传到爷爷这辈,由于战乱,爷爷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来在战争中打散逃到黄河岸边的楼村落了户。但是爷爷一直牢记常家的祖训,在时局动荡的年代始终不忘坚持书法练习,并把这种精神和思想传给了子轩的父亲,期望着常家的书画世家能继续沿袭下去。如今常父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小子轩的身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1 10:47:06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4-22 10: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子轩很小的时候就在书画方面呈现出特有的灵性,他的绘画天赋最初体现在哥哥的旧作业本上,子轩经常找来哥哥不用的本子在空白处用毛笔涂抹他自己心里想要表达的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只小鸟,有时候是绽开的野菊,有时候是解放军战士……

可常父却没有留意到子轩对于绘画的兴趣,他希望子轩在书法方面有些大的成就,因此只要求他每天练字。他常说:“书法之道,也是养生之道。书法就是一种磨砺自己的功夫。平心静意,以心行气,以气运身,身松气活,劲走笔杆,力达笔尖,心意相合,神韵自现. ” 他认为一个擅长书法的人将来必然是个有修养的成功男人。常家的祖先就是在书法方面取得过极大的成就,因此父亲也希望子轩能继承发扬下去,光耀门楣。他一直认为书法只要勤练就一定能成功,所谓“天道酬勤”。而绘画却不同,它需要有一定的艺术天赋,具有强大的审美能力和透视的眼光以及敏锐的洞察力,要能善于捕捉自然的神韵并付诸笔端,需要灵性,仅凭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常父用自己的这套理念来培养子轩,从一开始便要求他仅研习书法,殊不知子轩对于画画的热爱远胜过练字。他总是用父亲省吃俭用节省下的钱买回的笔墨偷偷地描绘他内心那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这天,小子轩又一次沉浸在自己涂抹的小天地里着了迷,那些笔法稚嫩的花鸟虫鱼在他幼小的眼里鲜活跳脱,仿佛童话世界般绚烂多彩,以至于父亲从屋外进来都没有察觉。等到父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时子轩才猛然发现。他惊慌失措地望着父亲,如同一只在原始森林自由自在戏耍的小鹿,望着误闯入它的世界的猎人,小脸憋得通红。

子轩慌乱中将画纸藏在背后,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他害怕面对父亲那双严厉的眼睛,更不愿意被父亲扣上一顶“不务正业”的帽子。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不希望因为画画而毁坏了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担心和害怕使子轩不停地后退,除了退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直到瘦弱的背抵在了墙角,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必须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子轩怯生生地看着父亲从他藏在背后的手上拿走哥哥的那个旧作业本,那个描绘着他的精彩世界的本子,无助而小心地察看父亲的神情。

      父亲看着本子上颇有几分神似的小鸟和解放军战士,呆坐了许久没有出声,子轩感觉愈来愈沉重的气息在屋子里凝聚,他惶恐不安,不知道父亲会怎样惩罚自己的‘不听话’。良久父亲抬起头,盯着子轩的眼睛问:“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吗?”子轩躲闪着那仿佛要探进他心里去的锐利的目光,咬着唇点了点头。父亲轻吁了一口气说:“我和你爷爷两代人的心愿都没有实现,希望你能!你哥哥太顽皮,静不下心来学习。既然你喜欢,就希望你能好好学。我想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对吧!?”

      说完父亲起身搬过梯子,从顶棚上取下一只蒙满灰尘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拂去浮尘,打开箱子。子轩不禁眼前一亮,箱子里居然是一些书画,宣纸以及绘画颜料和毛笔,或许是存放久远的缘故,那些颜料已经变硬了。面对着这些承载着常家书画兴衰的画具,如同面对着常家沧桑的家史,小子轩内心深处有些惶惑有些不安也夹杂着如许的兴奋和激动。一种莫名的压力使他隐隐有点不知所措和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小心地抚摸着那些画笔和颜料,抚摸着画箱的边沿,一遍又一遍,说不出一句话来。隐约感觉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了他小小的肩上。

       从此,子轩的家门口就常常出现这样一个画面:一张木凳一方砚台一个小孩,在黄河岸边的小村口书写着希翼。因着父亲的严格要求和子轩的勤奋练习,小子轩六岁时就能画出形象逼真的仕女图,梅兰竹菊以及山水花鸟等等,被村人议为神童。有喜事的人家常常会去请小子轩为新人画四扇屏装饰新房,至于替家里和亲戚朋友书写春联就无可厚非地成为子轩的专利了。

        常父看着子轩遵循着自己的意愿一天天地成长,颇为欣慰,他仿佛在小子轩身上看到了常家的希望。然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谁也没有想到一件意外的事件使子轩逐渐偏离了他既定的轨道……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4-22 10:39:08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4-24 17: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奇遇

      天还未亮,黄河岸边的戌楼大队刚刚经历了一场热火朝天的秋收战斗,此刻正在安睡。周围一片寂静,村东头那只勤快的大公鸡清脆的啼声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唤醒了睡梦中的子轩。七岁的小子轩静静地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木格子窗外,那颗闪亮的星星正挂在天隅调皮地眨着眼。从小体弱多病的他可能是因为在床上度过的时间太多,睡眠极少习惯早起,每天公鸡一打鸣他就再也无法安睡。

      子轩悄悄地起身摸到后院上茅房。说是后院其实不过是用些泥土和麦秸杆绞合在一起,糊堵跺墙在土屋后围块空地罢了,好几处都给雨淋塌缺了口。常家就干脆把北面那堵缺口大的墙面扒开辟了条道,方便相连的三家邻里乡亲走动拖运积肥什么的。子轩沿着残缺的土墙根往前走,茅房就在猪圈的前面,也是用泥土混合麦秸干围砌而成,蓬乱的茅草在墙头肆意生长,正好遮掩了子轩瘦小的身子。

      子轩喜欢清晨这样安静的时刻,整个天地仿佛属于他一个人。他可以随意地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走动,任风吹,听虫鸣,望星星淡去,看朝阳初升……他稚嫩的画笔下许多的小东西都是在这样的清晨成形在他脑子里的。此刻子轩又一次置身在静寂的黎明,置身在只属于他的童话世界里,脑子里渐渐出现些许模糊的幻象。

      忽然,一阵轻微的悉嗦声从猪圈后面靠墙的那堆玉米秆里传来,“这么早会是谁在那里呢?!”子轩扒在杂草丛生的墙头,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巡视,脑子里闪现出前几天工作组的叔叔阿姨在他家借宿时所说的话:“现在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初级阶段,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严密注视身边的动向,谨防右倾分子搞破坏……

      院子角落的那堆玉米秆是个极其隐蔽的所在,子轩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玩藏猫猫时经常躲在那里,很难被人发现。在父亲还没有认可他画画的时候他也时常躲在那儿,构想自己的小天地。在子轩心里,那个玉米秆下隐藏的小窝就是他的地盘。会是什么东西霸占了他的地盘呢?子轩透过茅草的罅隙看见一位穿着黑色粗布衣衫的老人,神神秘秘地往玉米秆堆下面的小洞里放一些东西,因为隔了点距离看不太清。放好后那老人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了一番,好像确信没有人发现才蹑手蹑脚地离开。老人精瘦精瘦的,走起路来很轻很快,没有一点儿声响就不见了。子轩躲在墙脚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那黑衣老人发现。他小小的心里已经认定那个老头肯定是坏人,不然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哼!竟敢在我的小窝里放东西,一定是叔叔们说的那啥阶级敌人什么的!”子轩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工作组的叔叔给他讲的故事里面那“潘冬子”和“小兵张嘎”机智勇敢地同敌人作斗争的情形,一股豪情在他体内升腾,冲淡了起初的害怕情绪,他决定出去探个究竟,看看这老头在搞什么破坏。

      估摸着那老头大概已经走远,子轩悄悄地溜到他的小窝旁,那老人神秘的举动使子轩走路的样子不禁也轻手轻脚起来。他顺手找了根小木棍,远远地在玉米秆堆四周敲打了几下,又拿木棍伸进小洞里戳了戳,没啥动静。等了片刻,子轩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就大胆地走过去,掀开挡住洞口的玉米秆叶儿,看见了洞里藏着的东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1 10:47:3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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